很多时候连门槛都踏不过。
“是。”周院附和了句,“我是希望小姜能去国外进修几年,回来后的路不只是宽广,有老师和师兄师姐们在,你想往哪里走都可以。”
“国外的话……”舒辛想了想。
姜笙最开始接受的是中医教育,但本科的专业为生物医学科学,确实可以去外面学习学习。
“去国外看看也不错。”
三人边走边说了几句话,进了电梯到四楼便严肃起来。
他们换了衣服先参加场会议,主要讨论接下来的治疗及实验方案。
会议结束后,打响的第一枪是对患者进行贝伐珠单抗静脉输注,接下来整个研究进入了漫长的艰难攻关过程。
舒辛当真是忙里偷闲去接他们的,即便她不是这次临床实验的主力,但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签署了合约的志愿者不是实验的小白鼠,在医生的眼中他们仍然是罹患的病人,是可贵的生命。
无论医生还是研究员,都在竭力从死神手中抢下这些不能被手术所治疗的病人。
至于姜笙,学习与相助并行,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她最熟悉的状态。
偶尔脑子闲下来的时候姜笙也会想,爷爷确实了解她……她素来安于现状,喜欢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平稳生活。
如果想起那些被遗忘的记忆,这种平淡和安稳会被破坏吗?
随遇而安的念头时不时冒出来,却又被姜笙反复按回去。
六月二十五,晚上十一点三刻。
舒辛用消毒液冲洗医用手套,又脱下手套仔仔细细洗过手后,刚准备换下衣服,就收到一个消息。
——三号病房6床的病人血压有点高。
“知道了,马上就过去。”她又重新换上手套。
6床的病患就是这次的志愿者之一,33岁,左侧原发性支气管肺腺癌IV期,已经出现全身多处的转移,情况很不乐观。
姜笙此刻正在三号病房内,夹板垫在左手掌心和胸前,右手拿着笔。
舒辛用眼神询问,姜笙笔一顿:“……145/93mmHg,还有点剥脱性皮炎。”
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贝伐珠不良反应,正常却又不正常。
床上的病人无意识微微辗转,疼痛得呻吟,守在床边的女人面容疲倦。
梁茹思望向舒辛,嗓音有些哑:“医生,我老公……”
舒辛安抚了几句,又嘱咐:“每隔几个小时可以给他擦点护手霜。”
随即她又给姜笙使了个眼色,姜笙把水笔插到衣服口袋里,迈步跟着舒辛。
留下的梁茹思惴惴不安,转向床上的病人,抬手去抚摸他的脸,低声呢喃了几句话,似乎想将缠绕着他的魔鬼赶走。
走廊外。
舒辛问:“血压值是突然高起来的?还是白天就已经很高了?”
“突然升上去的。”姜笙想了想,“不超过半小时。”
注射贝伐珠的病人这几天安排了24小时动态监测血压,十一点之前6床血压都在正常范围内。
病人太多,舒辛有些记不得了:“之前6床的基线血压在标准范围吗?”
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舒辛皱着眉:“这个问题我明天去反映,你随时监测6床的情况。”
血压降至正常范围之前,肯定要暂停抗血管药物。
姜笙点头,提起:“6床家属今天说患者高中同学想组织起来看他,但又担心人太多会影响病情。”
昨晚6床还突发意识障碍,甘露醇脱水降颅压后,虽然有所缓解,但一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完全清醒意识。
舒辛也想起这个:“结果还没出来吧……”
出现意识障碍的原因已经安排了脑电图检查,应该明后天才能有结果。
“如果能让病人心情好一些,有人探望当然没问题,但你和他们说最好不要太吵闹,也以免影响隔壁5床。”
两人又讨论了几句,末了舒辛笑着说:“那今晚就交给你了,我实在不行了。”
她这几天都是彻夜待在医院,白天在值班室补四五个小时的睡眠,实在疲倦。
姜笙回头望了后面五个病房一眼:“放心吧师姐,有什么事我们再给你打电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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